中国加强对在线教育的监管

本文作者为肖马克、Iris Feng和Serena Guo

过去五年中，中国在线教育蓬勃发展，年收入从2015年的1,225.4亿元人民币增至2019年[1]的2,692.6亿元人民币。在线教育的快速发展要归功于消费者对互联网的热忱、中产阶级的持续壮大以及中国对教育的高度重视。

然而，在线教育的监管制度却未跟上该行业快速发展的脚步。在线教育的监管仍然十分分散，主要体现在，目前存在诸多对在线教育活动进行一般性监管的规定。

在线教育融合了中国经济两大高度敏感领域互联网和教育。但令人吃惊的是，直到2018年，在线教育监管政策才正式落地。

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监管机构正在迎头赶上，通过颁布一系列监管规则，更好地规范在线教育。这些监管规定承认了在线教育的混合性质，因此需要各个部门合作建立监管框架。

概览

首个正式针对在线教育的监管规定为国务院于2018年8月颁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80号意见"）。80号意见要求电信、文化、工业、信息和广播部门的政府机构在在线教育方面与教育监管机构合作。

自80号意见发布以来，中国监管机构已发布了5项法规/规则（包括一项法规草案），旨在规范和指导中国在线教育的发展。

2018年8月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草案》（征求意见稿）（ 以下简称《民办教育条例草案》）清楚地反映了中国加强在线教育监管的决心。《民办教育条例草案》规定，除了与互联网相关的许可证之外，在线教育机构还必须获得民办学校许可证或向主管教育当局备案，这主要取决于其在线教育活动是否与文凭教育相关。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民办教育条例草案》迄今尚未获得通过，上述条款是否会生效尚不清楚。

影响在线教育的其他规定包括：

在线培训活动（包括通过应用程序进行的培训）的备案要求已经生效，在线教育市场的现有参与者须遵守。

如上所述，政府已经意识到在线教育涉及多个主管部门，因此需要各个部门之间的协调和合作。80号意见和55号意见均强调了这一点，因为在线教育同时涉及到教育和互联网两个领域。

外国公司是否能够投资中国的在线教育？

正如大家预期的那样，对于外资是否能进入中国的在线教育并没有简单的答案。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避免投资提供义务教育的在线教育，包括小学教育和初中教育。《外商投资特别管理办法》（2019年修订）明令禁止外商投资义务教育领域。

对外商投资教育的监管力度将取决于其中国子公司从事的活动。

除了需要在当地教育主管部门进行学校备案外，外资中国子公司可能还需要从其他监管机构获得额外的许可证或执照，才能开展业务。从下表可以看出，在大多数情况下，该等许可证难以获得:

无法逾越的法律背后又是怎样的现实？

尽管有上述严格的规定，但在中国仍有许多大型教育公司活跃在在线教育领域。

有些公司采用离岸模式进行运营，但大多数公司采用了VIE模式。

所谓VIE模式，是指一家外国公司安排由名义持有人持有在国内注册的实体，并通过合同安排控制这些实体的一种模式。在VIE结构下，"受控"国内公司获得经营业务所需的许可证。合同安排通常包括独家服务协议，允许两个实体的财务根据公认会计准则进行合并。

希望规避在中国受限制或被禁止行业（如在线、教育和在线教育）的运营限制的外国投资者也使用VIE结构。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VIE结构是中国法律的一个"灰色"地带，因为它从未得到中国有关部门的默许，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国内公司决定不履行其在合同安排下的义务，且在诉诸法庭时此类合同安排被裁定为不可执行，因为它们旨在规避中国的监管要求。

使用VIE结构的大型教育公司包括香港和纽约上市公司。

即使这些公司已经上市，但其中大多数公司都没有我们上面提到的必要的经营许可证。

因此，有关在线教育的相关规定似乎没有得到严格执行，仍然存在灰色地带。然而，加强监管这一趋势无疑会引起这些公司的担忧，因而存在相关风险。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民办教育条例草案》明令禁止在义务教育方面采用VIE模式。

离岸模式

由于在线教育同时触及互联网和教育这两个在中国同等敏感且受到高度限制的行业，一些外国投资者避开了在中国设立外资企业的选择，因为外资企业无法获得合规所需的大部分运营许可。作为替代方案，一些公司正在通过一种"纯"离岸模式向中国学生提供在线教育服务。

从实际角度来看，中国政府很难对服务器位于中国境外的网站实施任何实质性的监管。

不过，这种离岸模式在很多问题上仍然面临中国法律的限制，比如与中国消费者的互动、很难将资金转出中国、开具发票、常设机构风险、隐私等。

[1] 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739487/china-online-education-market-size/.

[2]  2019年3月在香港联交所上市。

[3]  2019年10月在纽交所上市。

[4]  2019年6月在纽交所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