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财富管理的利器：家族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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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2023年3月24日，香港特区政府发表《有关香港发展家族办公室业务的政策宣言》（简称“《政策宣言》”），[1]鼓励和支持家族企业在香港设立家族办公室，并就家族企业治理、财富管理和传承等方面提供相应的政策指引和支持措施，包括引入新的资本投资者入境计划、提供税务宽减、提供市场便利措施、成立香港财富传承学院等一系列政策和措施，以促进家族企业的发展和繁荣，帮助家族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进而推动香港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政策宣言》的出台充分说明了家族办公室在实现家族财富管理和传承、推动社会经济发展方面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二、家族办公室的定义

目前市场上对于家族办公室的定义，几乎都是采用美国家族办公室协会对家族办公室的定义，即“专为超级富有的家庭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以使其资产的长期发展，符合家族的预期和期望，并使其资产能够顺利地进行跨代传承和保值增值的机构。”[2]而美国证监会（SEC）对家族办公室也有一个法律定义，即 “富裕家族为管理其财富、规划家并为家族成员提供其他服务而创建的法律实体”。[3]

总体而言，家族办公室是一种专为富裕家族创立的机构，旨在协调和管理家族财富和事务。其成立之初是为了帮助家族管理其日益增长的财富，并提供全面的家族财富管理服务，包括投资管理、税务规划、法律事务、资产管理等。随着家族财富的积累，家族办公室逐渐成为一种私人财富管理的重要形式，被越来越多的富裕家族所采用，而其服务范围也逐渐扩大，逐渐延伸至包括家族内部治理、家族文化传承、社会责任承担等多维度服务。

三、家族办公室的起源

目前很难确定最早的家族办公室的确切起源，根据网上流传信息，最早的家族办公室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欧洲。在那个时期，权贵家族通常会设立一些机构来处理家族内部事务，例如财富管理、继承、家族纲领等，这些机构逐渐演变成现代意义上的家族办公室，成为管理家族企业、协调家族事务的重要机构。

一个早期的例子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族办公室。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世界颇具影响力并久负盛名的金融家族，距今有200多年的历史，其于18世纪末设立了家族办公室，以管理家族的财富和企业。罗斯柴尔德家族办公室是一个保密性很高的机构，公开的信息材料非常有限，罗斯柴尔德投资银行官网[4]以及《The House of Rothschild: Money’s Prophets》、[5]《The Rothschild: A Family Portrait 》[6]等传记书籍可能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族办公室有简单的提及，但更多的是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历史和财富积累的介绍。

另一个早期的例子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家族办公室，这是一个美国的工业家族。据公开信息显示，最初是约翰·D·洛克菲勒于1882年为管理家族资产而设立的“家族理财室”（family office），[7]后于1980年发展成为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注册的投资顾问公司。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家族历史、慈善事业、家族成员等方面的信息可以从《Titan: The Life of John D.Rockerfeller,Sr.》一书中有所了解。

如果广义地去理解家族办公室，那么家族办公室在中国并非舶来品，而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家族办公室在中国可以追溯到古代的家族企业和家族社会组织，当时家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单位，家族成员之间的联系和互助非常紧密。一些大家族在其内部建立了家族管理机构或管家，以管理家族的一切大小事务，包括财产、土地、仆人以及其他重要事项等。春秋时期的家宰一职便可以反应当时家族办公室的理念雏形。

可以说，家族办公室的理念早已有之，但直到近现代才具象化、规模化。

四、家族办公室的发展背景

现代家族办公室的产生和发展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首先，随着社会的发展，全球财富集中度不断提高，资产形态愈加多元化，资产种类和规模相比以前也更为复杂和庞大。其次，家族企业中的第二代和第三代家族成员对参与家族财富管理的需求越来越高，他们希望能够更加专业地有效管理家族财富。第三，家族企业面临着传承和管理的挑战，尤其是家族成员之间的利益冲突和家族治理方面的挑战。第四，人们对于资产传承的认知理念、重视程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家族企业开始关注如何保证财产的合法性、合理性，以及如何实现财富的可持续传承。

与此同时，超高净值家族对家族财富管理、家族企业运营、家族治理和社会责任等方面也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 财富管理需求

财富管理需求主要包括：（1）家族财富保值，代代相传；（2）通过全球化的资产配置实现资产的最大化增值。

• 企业经营需求

企业经营需求主要包括：（1）企业接班，即通过适当的接班人培训、退休规划、架构设计等，顺利交接和继承家族企业的权力；（2）企业的经营与规划，即在企业战略规划、转型升级、数字化转型等方面需要咨询专业机构的意见；（3）企业金融需求，涵盖融资、并购、重组、出售等各类综合金融需求；（4）企业风险管理，即政策环境风险、法律环境风险、声誉风险、财务风险、核心人才风险、组织管理风险等。

• 家族治理需求

家族治理需求主要包括：（1）规范家族管理，规避家族风险；（2）满足不同家族成员在不同生命周期的多样化生活需求；（3）提升家族成员的教育水平，培养他们的复合型能力，如财富管理及投资能力、创新能力、思维认知、法律认知等；（4）传承家族文化、价值观等。

• 社会责任需求

社会责任需求主要包括：（1）提升家族的品牌形象和名誉；（2）通过家族基金规划、慈善信托等实现家族的社会责任和可持续发展等。

因此，设立家族办公室可以有效地满足超高净值家族的上述种种需求，为他们提供家族财富管理、家族企业管理、家人管理、家风管理等服务。

五、家族办公室的分类

早期的家族办公室更多的是高净值家族专为本家族设立的，以负责其资产管理、传承、家族事务等事项。但随着社会的发展，高净值家族越来越高的财富管理需求，家族办公室的种类也更加多元化和商业化。

因此，目前家族办公室通常可以分为以下两大类：

• 单一家族办公室（single family office，简称“SFO”）：即由家族发起设立，专门服务于本家族的财富管理、传承及其他家族事务，并由其家族成员完全持有或控制。SFO不具有商业性质。
• 联合家族办公室（multi-family office，简称“MFO”）：即由金融专业人士、职业经理人、金融机构（私人银行、信托公司、券商）、三方财富管理机构等发起设立，在家族企业外部独立运作的家族办公室，同时为多个家族提供服务，且各家族之间彼此并无关联。MFO具有明显的商业性质。

六、家族办公室的功能

家族办公室的意义在于帮助家族实现家族财富有效管理、增值和跨代传承，从而实现家族的长期利益。家族办公室可以协调家族成员之间的利益分配，避免家族内部争端，维护家族的和谐和稳定。同时，家族办公室还可以为家族成员提供各种资源和支持，例如投资、财务管理、法律和税务咨询等，以提高家族成员的综合能力。

一个成熟的综合型家族办公室通常可以提供如下全方位的服务：

1. 财务规划

• 投资管理服务：包括整体财务状况评估；决定家族的投资目标和经营理念；进行投资组合管理；进行资产的全球化配置、风险控制等，以提高资产收益率、降低风险，实现资产的长期稳定增值。
• 财富传承：包括家族信托的设计和管理；家族财富分配和管理；保险规划；家族资产风险隔离；家族基金的设立和管理；遗嘱设计等。
• 慈善事业管理：包括慈善计划的制定；慈善机构的建立和管理；设计捐赠方案和策略；组织慈善活动和相关尽职调查等。
• 生活管理和预算：包括俱乐部会籍加入及管理；度假房产、私人飞机和游艇的购买及管理等。

2. 家族治理

• 家族价值观：包括明确家族价值观和目标，制定家族管理政策；制定家族宪章；明确家族成员的身份规划与安排等。
• 家族教育：包括组织家族会议；就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与外部顾问协调等；制定知识共享和培训方案；定期组织培训等。
• 行政服务：包括进行银行开户、核对账单、支付账单以及费用授权审核；员工的管理和福利；日常生活管理开销；一般性的法律咨询服务等。
• 报告和记录：包括家族资产的整合和报告；年度业绩报告；财务报告等。

3. 企业运营

• 商业咨询：包括企业融资贷款；私募股权；兼并与收购；商业开发等。
• 一般法律咨询：包括企业运营涉及的各类法律问题等。
• 税务筹划和咨询：包括制定最合适的税务计划；就投资层面、家族信托层面、慈善基金层面、家族企业运营层面等各方面相关税务问题设计策略；确保家族办公室的各个方面均符合税务法规等。
• 合规和监管协助：包括提供内部问题的审计服务；建立公司治理机制；团队绩效的监督及合规；推荐独立咨询机构以及对董事会顾问委员会的组成提供建议等。

七、家族办公室的几大注意事项

1. 家族办公室的组织架构设计

家族办公室的组织架构是实现家族财富管理和家族治理的基础。家族办公室的组织架构设计需要根据家族的实际情况，如家族结构、主要资产类型及分布、人才特征、家族治理需求等各因素进行针对性设计，很难一概而论。但通常在家族办公室的发展初期， 董事会主席/CEO（首席执行官）、 CIO（首席投资官）、CFO（首席财务官）、COO（首席运营官）是必不可少的几大角色。

董事会主席或CEO通常由家族成员担任。

CIO负责投资事务，包括确定投资理念、制定并执行投资策略、设计资产配置方案等。首席投资官应具备丰富的金融投资、资产配置与组合管理等经验，对宏观和微观经济情况具备敏锐洞察力，平衡短期的战术投资和中长期的战略投资。

CFO一般是财税专家，首要职责是负责财务管理工作，包括追踪投资表现并汇整报告、司库管理、编制预算和财务报告、处理税务问题、管理信托和保险等。

COO负责整体运营工作，包括运营流程监督管理、合规与风险管理、合同审查与管理、行政档案管理、家族事务管理等。

通常情况下，一个家族办公室的典型组织构架如下：

2. 家族办公室的选址

家族办公室的选址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以下是常见的几大因素：

• 家族企业的业务需求：选择一个与家族企业业务相关的区域或城市，有利于提高家族办公室的效率和业务配合度。
• 政策环境和税收环境：选择一个政策稳定、税收合理的区域或城市，有利于家族企业的发展和长期稳定经营。
• 人才资源：选择一个有良好的人才资源储备和人才培养体系的区域，有利于家族企业的人才招聘和培养，从而提升家族办公室的综合实力。
• 安全性：家族办公室的安全性也是选址时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3. 家族办公室的人员选择

家族办公室的成功运作和发展，需要一支高素质的专业管理团队，因此家族办公室在人员选择方面需要高度重视。以下是家族办公室人员选择的一些考量因素：

• 专业能力：家族办公室人员需要具备相应的专业背景和技能，如财务管理、投资管理、法律知识、税务知识等。
• 经验和能力：具备丰富的管理经验和优秀的人际沟通能力，能够与家族成员进行良好的沟通和协调。
• 忠诚度和信任度：由于家族办公室管理的是家族资产和利益，所以人员需要具备高度的忠诚度和信任度，能够维护家族成员的利益和权益。
• 学习和创新能力：家族办公室人员需要具备学习和创新的精神，不断更新知识和技能，推动家族办公室的发展和创新。

八、家族办公室的发展趋势

随着全球经济的不断变化和家族企业的壮大，家族办公室将成为家族财富管理的重要途径之一。同时，家族办公室也需要不断创新和改进、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以满足家族企业日益增长的管理需求和挑战。

1. 家族办公室需要适应市场环境的变化，不断进行战略调整和创新。

• 转型创新：家族办公室需要注重转型，其角色从传统的资产管理角色转变为更具策略性和创新性的角色，并提供更多元化的服务。
• 科技创新：家族办公室应加强科技应用，例如搭建信息共享平台、引进数字化管理系统，以提高效率和资讯共享。另外，通过社交媒体和数字营销，也能够帮助企业扩大知名度和市场规模。
• 国际化创新：家族办公室开始扩大国际化视野，积极寻求海外投资和合作机会，以 拓展家族企业的市场和影响力。同时，也需要加强跨国文化管理和国际法律合规等方面的能力。

2. 家族办公室还需要加强内部管理，建立科学的绩效考核和激励机制，提高家族成员的积极性和归属感。

3. 家族办公室应该更加注重社会责任和公益慈善，积极回馈社会，提升企业的社会形象和品牌价值。

九、结语

家族办公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不仅是管理家族财富和传承家族产业的中枢机构，更是家族成员进行沟通协调和共同决策的平台。借助家族办公室的力量，家族企业能够有效规划财富传承和风险管理，使家族财富在代代传承中不断壮大；同时，家族办公室也能够促进家族成员之间的相互交流和感情联系，弘扬家族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加强家族凝聚力和信任感，为家族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总之，家族办公室的存在，为家族企业的长远发展注入了重要的力量和新的活力。

*本文对任何提及“香港”的表述应解释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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